第65章


    撩开马车的锦帘,慕容阑扶紧慕容嫣,心疼的苦笑一下,轻声道:“三姐,现在马车已经停下了,想吐,就吐吧。全本小说网,.”慕容嫣不说话,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忍也忍不住,略一低头,就吐起来。

    上官渝坐在马车里,自顾自的玩弄着手中的一枚玉佩,抬起眼,有些意外的瞧见慕容阑一脸的心疼,笑一下,言语有些戏谑:“我本以为,你这般的人,可是冷漠的很,没想到,还会有心疼的颜色?”

    慕容阑听罢,并不回头,只是轻挑了挑嘴角,微微一笑罢了。

    轻地翕眸,上官渝突然觉着没有什么话好说。对于慕容阑这样的女子,如用之前与其他女子玩弄调情的方式,怕是她连理也不会理自己一句。这般有趣的人,少见。

    “四妹,我想哭,怎么办?”重新坐回马车,慕容嫣轻轻握住慕容阑的手,闭一下眼,鼻尖沁上几抹酸楚,极为难过的看着慕容阑,无措着问。

    “仍是那句话。想哭,就哭罢!反正这里,没有外人。三姐,他已经死了,你再难过也没用。这不是你的错,是他辜负了你,你又何必伤心?”慕容阑勾一下嘴角,却并未绽出多么夺目的笑,淡淡的,似是迎风开着的菊,言语清朗些,却透着冷冽。

    慕容阑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,却也清晰,上官渝听了个真切,轻皱了皱眉,却不觉着有什么不妥,她倒是看的开。

    “咦?”上官渝腾出一只手,将手伸向慕容阑身边的一个箱子,奇怪的问,“慕容阑,你带的什么东西?怎么这么长的一个箱子?”

    听罢,慕容阑微有些好笑的看他,继而便是一笑,笑的灿烂,明媚动人,语气却毋庸置疑:“上官渝,我的东西你可是碰不得。最好,别动。否则,你等着。所以,这个箱子里装的什么,你也没什么权利知道。这可是我从慕容王府带出来的,也算是娘家的吧。你碰不得!”

    上官渝一愣,低声啜泣着的慕容嫣也是呆怔住:四妹纵然是变了,可是何时,又是如此的伶牙俐齿?聪慧可人?

    马车静静前行,除了车外赶车人间或传来的几声催马声,便再无言语。车内三人静默着,都未曾说话。慕容阑的手轻按着身旁的箱子,一脸戒备的看上官渝,嘴角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隐约的很,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日暮西沉时分,马车驶进了渝王府,富贵堂皇的渝王府并没有多大的热闹,也并未因王爷王妃以及三王妃一同回来而惊讶,静静的存在着。府中还有一辆马车,并不算多么精细的做工,却也遮得了风,避得了雨。玲珑在马车旁静静地守着,脸上没有多么悲伤多么欣喜的神情。

    慕容嫣下了车,很是眼尖,极快便瞧见了那辆马车。身子一颤,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,慕容嫣轻咬一下嘴唇,慢慢走过去,撩开帘子,神色瞬时悲伤起来,同时还有着无重的恨意。“三姐,他已经死了。再恨,也只能相忘于时间,看开一些吧。”慕容阑走过来,手中依然抱着那个箱子,关切的看着慕容嫣,斟酌些许,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慕容嫣没说话,只是神色好了些,眼角依然有泪。里面躺着的,那个毫无声息的男人,是自己日日夜夜的苦守只换来一个夜晚陪伴的男人,是西王朝的三皇子,靖王爷,只是为了个青楼女子,便自己送了自己的性命,可悲吗?多情吗?慕容嫣愣在那儿,痛心的看着已经面色苍白泛青的上官靖,不知该说什么。只是站着,愣愣的站着。

    挥手打落肩头上所落的一片枫叶,上官渝轻皱一下眉,扭头问道:“玲珑,回来的路上,可曾遇到太后和皇后宫中的人?”玲珑想了一下,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一直没说话的慕容阑忽地轻笑一下,舒一口气,淡淡的继续说道,“现在,渝王爷,请帮慕容阑一个忙,无论是什么方式,请尽快的,将我三姐送回靖王府,可以么?”

    “你不去吗?”上官渝抬起头,虽然惊讶于她的睿智,但随即便回过神来,点点头,问道。“去。”慕容阑依旧微笑着,扶住身子发颤的慕容嫣,清晰的说。

    上官渝轻挥一下手,示意玲珑下去操办这件事,继而转过身去,也不再看上官靖已经失去鲜活的生命的躯体,只是讥嘲的扬一下嘴角,走几步,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。凉亭中有石桌,有石凳,桌上套了印花三底样的蓝色绸缎,凳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垫,阻隔开石头不时袭来的寒意。桌上放了一盏雕花紫砂壶,几个小巧玲珑的紫砂杯,整个看去,倒是极为古典的。上官渝手中握一本书,粗略的翻了几页,抬起头,看着不远处陪着慕容嫣的慕容阑,微微一笑,招呼道:“慕容阑,需要过来坐会儿吗?玲珑估计是找轿子去了,需要呆些时间的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并不大,放在近处倒是可以听清,只是慕容阑的位置稍远些。慕容阑却只是笑一下,她是习武之人,若是听不得,便才是笑话!犹豫些时刻,便拉了慕容嫣,一齐走过去。毕竟以后,无论如何,也要和上官渝相处着,如果关系太僵,也不好。慕容嫣整个人都没有什么感觉,愣愣的随着慕容阑往前走,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一晚自己的尴尬。遇到台阶,也没有发现,若不是慕容阑的提醒,怕是早已跌了下去。

    在上官渝的对面坐下,慕容阑看一眼桌上剩下的几本书,又瞧了瞧上官渝手中正握着的那本,微有些好奇,便问道:“你还看《战国策》?我怎么觉着,你这人看起来可是浪漫的很,怎么还会看这种书?”

    “那依你所言,什么样的书,才是我该看的?”上官渝放下手中的书,似是被挑起了兴趣,看着慕容阑,笑着问,继而轻叹一口气,说,“其实这个皇宫最是无奈,如果你被认定是怎样的人,作出一丁点不符合这一种的事,别人就会十里八街地传,直到你撒谎,否认你没有做过,不然,是没有安宁日子可过。就像你觉着的,我这般的人,看不起这样的书,可是,这种书,看着,我方才觉着有些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,难不成,便是说,你还是这皇宫里比较有气质,比较干净的人了?”慕容阑拿了一个紫砂杯,轻斟了一杯浓茶,还透着热气,握在手中,微笑着说,“我怎么没觉着。只是,似乎你没有两年前那般可恶,也没有两年后之前的惹人厌。”

    “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?”上官渝轻笑着,并不生气,也不恼,笑着的样子倒也是干净,清朗,“听你的话,似乎对我极为不满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似乎,也许是真的吧。”慕容阑小饮一口茶,浅浅一笑,笑的漫不经心,笑的风轻云淡,“只是现在,觉着你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两年了呢。两年,你沉睡了整整两年,只是到今日,你也只苏醒了不到一天而已。难道就不想知道,这两年,我究竟做了什么?难道你就不怕,我金屋藏娇?”上官渝干脆合上了书,也倒了一杯茶,先递给一直沉默着的慕容嫣,继而自己再倒一杯,捧于手中,笑着说。心底也觉着,同慕容阑谈话,真是件有趣儿的事儿。

    听罢,慕容阑有些好笑的看他,继而扬一下嘴角,不屑地撇撇嘴,漫不经心地说:“只是两年而已。对于我,短的很,也许只是一个梦的时间。对于你的事,我可是没什么心思了解,明白。你是上官渝,是西王朝的六皇子,渝王爷,风流成性,红颜知己一大堆非常正常,如果没有,才是个奇闻!金屋藏娇就藏吧,你整日守着她最好,我可是不希望到时候你来烦我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。”上官渝终于忍不住,笑出声来,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,眼底眉梢尽是欢喜,“如果我没有呢?是不是天下就要少了上官渝这号人?金屋藏娇这种傻事,也只有我三哥做的出来,我才不会傻到这种地步,不过说实话,我还真没有几个多么相好的红颜知己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上官渝忽地便瞧见慕容阑的神色一下子阴下来,不安的看着慕容嫣,心下也明白说错了话,却不知该如何做,只得讪讪地笑一下,继而拿起书,佯装着看起书。“渝王爷,您也不用装什么了。我知道的,我一直知道的。只是没有戳穿上官靖罢了。除了青罗,他还有许多个红颜知己的,我知道。单是靖王府,就有三四个他偷着藏的。只是,他对青罗用情最深罢了。”慕容嫣早已回过神,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四妹与上官渝之间的谈话,听上官渝忽地提起上官靖,心下还是忍不住一疼,却见上官渝一脸自嘲的重新看起书,终究是勾一下嘴角,嘲弄的笑一下,冷冷道。

    慕容阑的心平定下来,她是明白的。三姐,终究还爱着上官靖,只是这是一条不归路。她爱着的他已经死了,独独地守着,可是最无聊。单是那些宫人的言谈,以后,怕是她也受不了。

    “轿子还没到吗?论起来,还真的很慢,还不如汽车快……”慕容阑略地抬头,有些焦急的看向渝王府的门口,似是有些口不择言。刚说罢,神色忽地一僵,汽车……自己,想来,两年了,怕是也早已习惯了那里的生活,那里的人,那里的事。那一场订婚典礼,也许自己永远都欠着澍。只是,他又何曾能想到,他与她,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儿?以后,还能相见吗?

    所幸上官渝并没有听出什么端倪,怕是心思不够的缘故。顺着慕容阑的目光望过去,上官渝不禁笑着用手点一下慕容阑的前额,调笑着说:“傻丫头,渝王府的轿子都在后府,你往前门口看,怎么也望不到的。也不用看了,玲珑已经带了两顶轿子来了。还是赶快和你三姐去靖王府吧。三哥的事,我处理。你们只要安安心心的呆在靖王府就好。除非我让人去靖王府嘱咐你回来,千万不要回来。”

    慕容阑听罢上官渝的话,并无太多言语,只是轻轻点一下头,轻轻应一声。便拉了慕容嫣的手,遵从着上官渝的意愿,离开。只留一个似有些寂寞的背影给众人。

    那边的玲珑已让几个仆人抬了两顶缀了流苏的轿子来,在慕容阑同慕容嫣面前站住,待二人坐进去后,便向靖王府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上官渝喝掉一杯茶,还是合上手中的那本书,望着慕容阑离开的方向,心下暗自轻叹:不是不愿动情吗?不是不愿懂情吗?自己是怎么了?难道动情了?难道会有什么事发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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